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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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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火車上搖搖晃晃的待了幾天,如萍知道她們只剩下一天的路程了,心中不由得十分雀躍,便起身在車廂裏溜達著活動一下,正巧有幾個親兵這幾日也同如萍混的熟了,便一起同她說笑。

“聽說上海是個繁華的大都市,到不知是什麽樣子。”小兵王弘頗有些期待的說道。

聽見他的話,一眾親兵的小頭領唐旭鵬想了想便笑道:“如萍小姐,你念過書,見識也廣,給我們講講吧。”

如萍微微一笑,看著唐旭鵬頗為英俊的面孔,想到這幾日的過往,知道此人是個有能力的,且老爺子挑的這些人全部都是沒有家人的了,雖說本是這種人才好帶著逃亡,但卻無形中也為日後的生活省去了不少麻煩。

笑著隨口說了幾句,如萍也不敢透露太多,畢竟她此刻也應該是個沒離開過家園的無知小姑娘,故而便將話鋒一轉讓他們挑些過往趣事說給自己聽,倒是同眾人的關系越發好了起來。

雪琴雖說有些看不上這些當兵的,不想讓如萍同他們過多接觸,但是旅途上實在沒有什麽散心的方法,聽聽他們說話倒也有趣,最重要的是這麽一鬧瞧著老爺子越發喜歡如萍樣子,雪琴心中高興還來不及,哪裏還會攔著。

如此一路上就這麽不鹹不淡的過去了,等到了上海又折騰了一通才徹底在法租界福煦路安頓下來,如同電視劇上的一棟小洋樓,作為雪琴的兒女,如萍四人自然是合著心意都挑到了符合自己心意的大房間,但是文佩同依萍卻是被排擠到了一樓,房間和李副官並後來雇的司機老媽子丫頭等人差不多,還不如客房豪華。

這一點如萍自然知道是不公平的,但是對於眼前的局面她也沒有辦法,傅文佩那個逆來順受的性子自然不敢說什麽,而依萍一張嘴便要開炮,再者本來這一路上因著依萍對著她們這一房怒目而視,說話陰陽怪氣的已經被老爺子罵了幾次,如萍有心緩和一下局面,卻反倒是被依萍更加仇視,無奈之下心裏也動了氣,便撩開手去不管了。

現在一家子已經安頓了下來,旅途勞累從老爺子到爾傑並李副官等一眾親兵都休息了幾天方才徹底緩過來。

“如萍小姐,要出門嗎?”

這日雪琴帶著夢萍和李嫂去挑家具等物品,老爺子帶著李副官去拜訪他的老朋友,只留下她們從東北帶來的張嫂在家看著爾傑,而如萍又懶得去湊熱鬧,便下了樓在院子裏走了走,剛巧走到後面的小倉庫,這裏比電視劇上大了許多,如今已經改成房間,暫時先給幾個親兵住著,家裏如今還在整頓,他們每日也不過就是守著院子罷了。

唐旭鵬看見如萍很高興,這是陸家小姐中他認為最優秀的一位了,因為如萍不但人長得漂亮,還溫柔善良,對他們這些人並沒有上下之分,唐旭鵬很喜歡和如萍說話。

如萍對唐旭鵬的印象也很好,正巧其他幾個人聽見動靜也都出來和她打招呼,如萍便笑道:“我媽去百貨公司了,我自己一個人在房間裏也很無聊,便想著出來走走,只是周圍也不熟悉,還不怎麽認得路,所以只在園子裏看看花草。”

“如萍小姐想出去的話,不如我們陪著,這幾天我們幫著搬東西,偶爾出去幾趟,倒也熟悉周圍的情況。”

唐旭鵬的提議如萍覺得不錯,便點頭同意了,因為他們人多,便再只叫王弘跟著就是了,他們兩個和她最是熟悉,再者她現在雖然只有十四歲,但畢竟男女有別,瓜田李下的兩個人陪著不多不少倒是正好。

誰知道出了大門沒走幾步就有個騎著自行車的男子迎面而來,如萍三人忙給他讓了路,那人卻停了下來沖著他們笑道:“你們好,請問你們就是這裏新搬來的人家嗎?”見如萍等人點頭,這人便又笑道:“那我們以後就是鄰居了,我家就住在旁邊這棟樓,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廖明,是一名高中生。”

“你好,我叫陸如萍,這是唐旭鵬,這是王弘,他們跟著我父親做事。”

廖明為人很熱情,聽見如萍說不熟悉這裏便笑瞇瞇的給她們指了路,正巧聽他說不遠處有個噴泉,如萍便有心想要去看看,便笑著道了謝,又邀請廖明有空過來坐坐,只說自己大哥同他年紀相仿,想必能交個朋友。

廖明笑著應了,如萍等人自去不提,到了噴泉看著周圍人的穿著打扮十分時尚,加之這幾天的見聞,王弘便笑道:“上海果然是大城市,如萍小姐之前說的果然沒錯,本來以為咱們哈爾濱就夠熱鬧了,沒想到這裏更是時尚。”

如萍笑著沒有答話,只看著唐旭鵬和王弘一個若有所思一個興高采烈,想了想便問著他們兩個說道:“如今我們一家也算徹底安頓了,不過只剩下些瑣事罷了,倒是不知道兩位大哥日後有什麽打算呢?”

“我們自當是跟著司令的。”

兩人異口同聲的回答讓如萍微微一笑,又細細的看了看他們兩個,點點頭說道:“我自然明白兩位大哥對我爸的忠心,只是爸爸之前也說過,來到上海不比從前,我們畢竟逃難過來的,爸爸在上海恐怕也沒什麽事可做,而我們兄妹幾個自然還是要上學的,一事也無法做別的事,所以我就很好奇幾位大哥未來的打算,是想要繼續當兵呢?還是要做些別的事?比方說小生意還是什麽的,畢竟你們的年紀也都可以成家了,我想爸爸肯定不會虧待你們的。”

這番話讓唐旭鵬和王弘都陷入了沈思,如萍也不強求他們,便笑著自去周圍看景色,正巧此時雪琴等人坐著汽車回來了,夢萍眼尖看見了如萍,便招呼她也上車一起回去,唐旭鵬王弘自己走回去便是了。

“如萍,你瞧我們今天買了許多東西,多虧了爸爸的朋友前兩日就介紹我們買好了汽車,還替我們雇了老朱做司機,不然今天都不知道要怎麽回來。”

夢萍出去逛了一天十分興奮,拉著如萍滔滔不絕的說著百貨公司的好處,雪琴也十分高興,回到家便拉著如萍看東西,商量著擺在哪裏怎麽用,正巧老爺子同李副官也回來了,在一旁喝茶看著她們,雪琴又叫張嫂把爾傑抱了下來,一家子說話倒也其樂融融。

只是正說著文佩同依萍也出來了,雪琴的臉色便有些不大好,只抱著胳膊冷笑道:“怎麽文佩你這麽悠閑?我為了布置這個家累死累活的買了這麽多東西回來,你只坐在那裏享受不成,這地毯我和老爺子商量好了,就鋪在這客廳裏,依萍也很閑嘛,我看正好和你媽一起過來幫忙。”

“哎。”文佩聽了趕忙起身過來就要搬地毯,唯唯諾諾的連頭也不敢擡,如萍瞧著依萍的樣子才要開口勸說卻是已然晚了。

“我媽又不是下人,你憑什麽要求她做這個做那個,你有什麽資格指使我媽和我。”

依萍的話瞧著就要挑起一番爭吵,雪琴聽了自然不依,立即便起身指著依萍罵道:“傅文佩,你怎麽教的女兒,就是讓她這麽跟我說話的嗎?”

大人吵架,尓豪幾個也不好坐著,都乖乖的站了起來,如萍見夢萍有些害怕,趕忙將她摟入懷中,輕輕的撫著她的後背安撫著,誰知這邊夢萍還沒有靜下來,那邊爾傑卻是嚇得哇一聲就哭了出來。

爾傑這一哭,不說雪琴如何心疼,就是老爺子也動了氣,見雪琴接過爾傑含著眼淚好容易哄著自己的老來子,老爺子指著依萍就怒道:“雪琴是你的長輩,你就是這麽和長輩說話的?何況她說的也有理,你媽怎麽就不能做些家事,你媽不做,難道要我去做嗎?”

“我做,我這就去,依萍,快別說了。”

文佩立刻上前就要去鋪地毯,如萍擡眼瞧見雪琴一臉的得意,跟著老爺子上了二樓一起去哄爾傑,她便摟著夢萍對尓豪說道:“哥,你也去幫幫佩姨吧,這會媽看不到,沒事的,那個地毯那麽重,佩姨怎麽搬得動。”

聽見如萍的話,夢萍長嘴想說些什麽,到底還是沒有說出口,尓豪本來瞧著文佩的樣子也覺得有些可憐,自是上前去幫忙了,只是依萍看著他們幾個卻是目光不善,只不過文佩那裏需要幫助,到底再沒說什麽。

如萍見狀好歹松了一口氣,忙叫李嫂和張嫂將剩下的東西都歸置好,不能做主的就等著明天在請示雪琴,趕忙叫可雲泡了杯兩杯茶,自己接過來叫夢萍跟著上了樓。

“夢萍,爾傑剛剛嚇到了,我們都是他的親姐姐,自然也要關心他,他年紀小,剛才一定很害怕,現在他又不能說話不能走路,心裏不一定怎麽難受呢。”

想起電視劇裏的夢萍和現在的夢萍,如萍心道孩子還小,只要好好教一定不會有問題,果然夢萍聽了自己的話便點點頭:“是了,我剛才也嚇死了,爾傑那麽小,希望媽能哄好他。”說著夢萍又擡頭看著如萍,滿臉的崇拜,“如萍,你好厲害,剛才都不怕,幸虧有你在我身邊,你真是我的好姐姐,躲在你懷裏我就不害怕了。”

笑著摸摸夢萍的頭,如萍又安慰了她幾句,想到下面忙活的幾人,特意停下腳步拉著夢萍說道:“夢萍,佩姨也是我們的長輩,且一向都是媽說什麽她都聽,佩姨不是壞人,也是我們的家人,媽有她的立場,所以家裏才會這麽水火不容,但是我們心裏卻不能有什麽,孝順媽是一回事,偶爾幫幫佩姨也不算什麽,最重要的是,爸知道了也會高興啊。”

陸家的孩子脾氣都倔,如萍沒辦法只好搬出老爺子來勸說,果然夢萍放佛想通了,笑瞇瞇的點頭說自己知道了,如萍昕薇的一笑,姐妹二人走到雪琴的臥室,敲門進去,此刻爾傑已然平靜下來,如萍趕忙將手裏的茶遞了上去,也不敢出身再吵到他,老爺子見狀暗暗的點了點頭,又誇了她們兩句,囑咐雪琴好好哄著爾傑睡覺,便跟著她們姐妹兩個一起退了出來。

“如萍,你跟我到書房來。”

本想回房間好好的同夢萍聊一聊,不料老爺子喊她過去,如萍只好笑著叫夢萍先回房,見小姑娘高高興興的樣子並沒有什麽,便徹底放下心來。

“爸,你別生氣,依萍她只是脾氣有點急躁,我媽又那麽強勢,所以兩個人一對上就容易起沖突。”

其實如萍也不知道這話該怎麽說,依萍的態度的確不好,雪琴也的確是欺負人,但是文佩的性子也太過逆來順受,老爺子又一向如此慣了,總之今天這件事人人都有錯,也人人都有自己的理由,如萍知道這件事情沒法解決。

老爺子自己點了煙鬥,聽了如萍的話也只默默的點了點頭,又吸了兩口才看著她,眼神裏似有讚嘆之意,說道:“你是個善解人意的好孩子,有空也勸勸你媽。”

“女兒知道了,爸你也要註意身體才是。”

“我沒事。”老爺子看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只是眉頭緊皺,如萍見他如此,心知他們家從哈爾濱來到上海,當年那個八面威風的黑豹子便已成為過去,想來老爺子心裏也是不好過的。

“爸爸若是有空,可以出去逛一逛,騎騎馬什麽的,鍛煉了身體也疏散了心情,總比悶在家裏強。”

父女兩個又說了幾句話,老爺子見如萍這個女兒這般貼心,不覺對她添了幾分喜愛,笑著應了,又叫她過兩日陪著自己一起,方才放了如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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